读2000年11月29日《中华读书报》赵南元先生的文章《也说科学无禁区》,产生一点看法,述于下。
赵文认为“吴先生的观点基本来源于科学的敌人(宗教原教旨主义者、后现代主义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反科学的立场昭然若揭,原本他们是想全盘否定科学的,只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而已,现在毕竟不是中世纪了,只好退而求其次,耍起双刃剑来。”我想一篇文章有多个理解角度和多重理解逻辑,阅读者的结论多依赖于其业已形成的知识结构和价值倾向,所以赵先生形成上述结论并不令人困惑。
然而,如果了解一下吴国盛先生的学术/人格背景,令人困惑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呢?据我比较有限的资料所知,吴国盛先生原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自然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的研究员,现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我有幸读到吴先生所著的《科学的历程》(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年12月出版,上下册)一书,是由原中国科学院院长周光召先生作序的,其内容及插图的水平和质量,为我所仅见,读之沁人心脾。而且据我所知,《科学的历程》在它发行的最初几个月里,每每占据畅销书排行榜的前几名,在很多书店里还出现脱销的现象。作为一名长期在基层工作的科技人员,我最真切的感受就是:社会上太缺乏这样一些让人们了解科学史、理解科学和科学精神的书籍了。也因此,我对《科学的历程》一书是读之又读,爱不释手。所以赵文把《科学的历程》一书的作者吴国盛先生说成是科学的敌人、是要来全盘否定科学的,这让我在心理上是难以接受的,令我困惑的地方也正在这里———难道吴先生会魔术般摇身一变,从传播科学的标兵突然转变成反对科学的逆人了吗?
这使我想起一个人阅读文章时应持态度的话题。在我看来,文章要想读得入身入心,合情合理,必然是文本和人本的相互补充与结合。如果失却了对写作者人本考察的有益补充和结合,仅从文本考察的角度出发,任何文章,放到解构者高温高压的“检疫流水线”上,都难免清查出其中大量的“病菌”和“毒素”,都难免支离破碎、土崩瓦解的结局。但如果这里面抛除了写作者的学术/人格背景,又会包含多少真实呢?这种清查能否成为一种语言文字的观念游戏和逻辑自戕?
至于吴国盛先生《科技应有禁区》的访谈录,我没读到,也就无从评价。但大科学家爱因斯坦的两句话,或可有助于论争各方拓展思路、破解矛盾,现抄录如下:“科学只能回答是什么的问题,而不能问答应该是什么的问题”;“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盲目的,没有宗教的科学是跛足的”(在这里宗教理解为科学在伦理方面的匡正和指引,似更合适)。
(山东莱芜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牛玉波)